密涅瓦的猫头鹰

希望灵魂干燥

【山离】有光(8)


山离到延安啦

 

小小的过渡一下

 

以及那个人遵从书里原本的人设与其他无关

 

 

 

 

见到那位老医生的时候,一路精神紧绷的张离,心里才终于松了些劲。

 

向那个村子的老乡临时借了一孔空窑洞,让陈山在炕上躺下后,老医生仔细地瞧了瞧。

 

“确实是疟疾。不过这小伙身体底子好,多休息休息,不会有什么大事。”

 

老医生给陈山开了些药,交代了一下抓药的地方和一些别的注意事项。

 

张离接过单子一看,写的明显是中药。

 

“洋人那些药,像奎宁,的确起效更快,只是现在封锁成这个样子,根本进不来,而且又贵,一般的老百姓根本负担不起,”老医生大概是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,“但是,我们自己老祖宗的东西,也是有用的。”

 

现在是1943年,近三十年之后,青蒿素问世,张离站在一个现代人的视角,当然明白中药的价值,听他这么说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 

“娃,我看你脸色不大好,照顾病人本就辛苦,疟疾本身又会传染,自己要当心些。”

 

老医生已过古稀之年,满头白发,但依旧硬朗结实。人也和善慈爱,嘱咐张离时就像和自家孙女说话一样。

 

“好,好,谢谢您,真的太感谢您了。”

 

张离捧着那张处方单子,对老医生认真地鞠了一躬。

 

 

 

把医生送出门之后,她就张罗着给陈山烧水。屋子里有炉子,热心的老乡也给他们拿来了用得上的物件,只是毕竟在21世纪用惯了电水壶,张离一下子还真有点不适应,手忙脚乱间碰翻了水瓶。

 

闻声而来的女主人赶紧来帮忙,一边帮她,一边开起了玩笑,“平时在家里,大概都是他做家务吧?”

 

说着,这位热心的大姐朝陈山的方向努了努嘴。

 

张离也没法解释更多,只能脸红地点头。

 

“妹子,你们踏踏实实住着,把身体养好再往延安去。打摆子熬人,吃劲顶过去就好了。”

 

当地人都管疟疾叫打摆子,有时候也叫冷热病。

 

张离想起旅店老板的态度,有些犹豫地问,“会不会给您添麻烦?疟疾一不留神是要传染的......”

 

“嗐,不打紧,”大姐挥挥手,黝黑的脸庞上是朴实的真挚,“打摆子这病我们都见惯了,一般也不会人传给人。再说了,总不能因为怕就叫你们睡到大路上去吧?病啊,不一定死人,要是互相当贼防着,不管也不关心,那才是会死人呢。”

 

张离一下子愣住了。

 

作为八十年之后申城大疫的亲历者,她无比明白这句话的分量和意义。

 

在那段属于四月的声音记录中,一个爷叔给被困的装修师傅送吃的,说,原本我怕我们相互感染,只是后来我想了想,还是要给你们送,病毒倒不一定会死人,饿么是要饿死人的。

 

时移事迁,人性不变,唯有朴素的互相关爱能够战胜无情的天灾人祸。

 

把烧开的水晾了晾,又不放心地吹了好一会儿,张离慢慢把陈山扶起来,喂给他喝。

 

“嗓子痛,头也是......”

 

陈山觉得脑袋的重量是平时的十倍都不止,晕晕乎乎的,不受控地要往一边倒。

 

“坚持一下,把这碗喝完,我去给你取药回来,”张离努力撑着他,知道他现在身体难受,便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地安抚他,“听话啊,陈山,听话......”

 

一大碗水下肚,那种灼烧感确实消退了些,陈山阖上眼睛,又沉沉地睡过去了。

 

张离慢慢让他躺平稳,把被子盖好,再拿毛巾给他脸擦一擦,赶紧去抓药。

 

 

 

药铺不远,村口走出去一截就到,张离来回又是跑着的,不一会儿就赶回来了,马不停蹄地在院子里用罐子煎。

 

依旧是大姐帮她一起弄,怕她站着累,还给她搬了个小凳。

 

张离握着蒲扇,一边扇一边探头看着屋里,留心陈山的动静。见她这么紧张,大姐便想着和她拉拉家常,分散分散注意力。

 

“妹子,你们成亲几年啦?”

 

下意识想说他们现在还只是男女朋友,但是话要出口时意识到不对,他们在这个时空里,早就是夫妻了。

 

“我们是去年年初结的婚,”她算着时间线,尽量让自己的话听上去自然,“快两年了。”

 

“你们上延安去,是工作吗?”

 

虽然知道她是个绝对的好人,这么问也就是闲谈,没别的意思,但出于保密性和纪律性,张离不能说细。

 

“我们有朋友在那里,去看看。”

 

“噢,这样,”大姐仔细瞧了瞧张离,“你们南方人在陕北这么荒的山里赶路,不习惯吧?”

 

“一开始真的适应不了,”张离无奈地笑,“走着走着也就扛下来了。”

 

就这么随便地聊着,时间也就打发过去了。药熬好了之后,张离小心地倒在碗里,准备拿给陈山。

 

“一会儿来吃饭啊,”大姐帮她把炉子罐子收拾了,热心地交代,“不知道你们爱吃啥,反正保证能填饱肚子。”

 

“什么都好,谢谢您!”

 

 

 

张离端着药走进屋子,叫了陈山一声。

 

“药煎好了。”

 

“嗯,好。”

 

陈山躺着睡了会儿,精神也好点了,支撑着慢慢坐起来,接过她手里的碗,很快地喝了下去。

 

“是不是很苦啊?”

 

张离闻着那个味儿都皱眉,更别提陈山这么咕嘟咕嘟灌下去。

 

陈山严肃地点点头,“好苦,真的好苦。”

 

张离站起来,“我去村头给你买两颗糖来吧,压一压。”

 

“不用不用,”陈山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,瞅着挺正经的,“我有个省事的办法。”

 

“什么?”

 

“你让我亲你一口,就不苦了。”

 

眼看着张离的耳朵红了,得逞的陈山在心里忍不住偷笑。

 

他刚想再说两句什么,张离竟然真的犹豫着在炕边坐下,慢慢靠近他。

 

“我逗你呢,”陈山惊了一下,赶紧往后缩,“我病得厉害,千万不能传给你。快快快,离我远点。”

 

张离恼得拍了他一巴掌,但力道完全是收着的,“你有没有良心?我这两天为了你都快急疯了,你还拿我开涮!”

 

“领导,小的错了,错了,”陈山看着她泛青的眼底和疲惫到极点的神态,自然不会再接着嘻嘻哈哈,“都怪我......”

 

“怪你干嘛,谁也不想生病,”张离再次站起来,把碗收走,“肚子饿不饿?我去给你弄点饭来。”

 

“饿了。谢谢老婆。”

 

听他说话还是没什么力气,嗓子又哑,张离也就不和他掰扯称呼的事情,掀起门帘出去了。

 

 

 

休息了好几天,按老医生的交代服了药,陈山也就慢慢缓过劲了。和大姐一家道过别,他们再一次踏上路途。

 

顾及着陈山大病初愈,张离扶着他,行进的速度没有之前快,走一阵儿就要坐下来歇一歇。

 

就这么停停走走的,这天下午,他们终于看到了巍峨屹立的延安宝塔。

 

就要下坡往村子里走的时候,陈山突然拉住了张离。

 

“怎么了?”张离看他停下,以为他不舒服了,紧张地在他胳膊上捏了捏,“坚持一下,马上......”

 

陈山摇摇头,把她的话截在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里。

 

他轻轻偏过头,在她的耳边郑重地说,“张离,我们终于一起走到延安了。”

 

张离立刻明白了他汹涌的心绪,刚想用力地回抱他,余光瞥见有两三个战士正朝这边走,立刻不好意思地轻轻推开他。

 

“回去...回去,等没人的时候再抱......”

 

虽然张离的声音小得像蚊子,但陈山还是把每一个字都听清了。

 

他笑着松开她,胳膊垂下的一刻,牢牢牵起她的手。

 

“走,回家。”

 

 

 

前一年陈山独自到延安之后,组织立刻给这个功臣分配了住所。和张离一样,他也爱干净,所以总是收拾得清清爽爽。

 

陈山从布衣内侧取出钥匙,很快地开了院门。

 

“有段日子没住了,四处落灰,”他很快地从屋子里搬出板凳,“你先坐会儿,我收拾收拾。”

 

“我来吧,你这个病号还没好清......”

 

“你还不熟悉这儿呢,今天看着我弄就好,下次再帮我。”

 

陈山说着已经忙开了,脸上的欢喜和幸福半点藏不住。

 

虽然旅游的时候见过陕北的窑洞,但是这么身临其境地回到历史的现场,张离还是觉得特别新鲜,尽管长途跋涉,脚上已经磨得不像样子,她依旧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转。

 

“家里还有锄头啊?”

 

“是啊,”陈山把被子抱出来,麻利地搭在院子里的绳子上,望了望天边快下班的太阳,想着能晒一会儿是一会儿,“去年农忙的时候,老乡人手不够,我们这些保安处的同志,推着犁扛着锄的就上了。”

 

张离点点头,目光又被造型独特的窗户吸引过去了,刚要开口问陈山,突然听到院门口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。

 

“山哥!你回来啦!”

 

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无比激动地冲了进来,还要继续嚷嚷的时候,看到了初次见面的张离,立刻降了音量。

 

“你消息够快的,”陈山手里握着扫把,对着他笑嘻嘻的,“呐,这就是你嫂子,张离。”

 

“嫂子好!我是胡小海!”

 

胡小海煞有介事地冲张离敬了个利索的军礼。

 

瞬间想起那次陈山跟自己说的,他喝多了拽着陈山去爬山,最后摔下来,躺在医院里嚎山歌,张离没忍住笑,“你好你好,久仰大名。”

 

“山哥总跟我们说,他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,”胡小海看着张离,也憨憨地笑起来,“嫂子,你真的好漂亮。”

 

“噢...谢谢。”

 

坦荡但到底直白了些的夸赞,让张离有些不好意思,伸手夹了一下耳边的碎发,羞涩地抿唇。

 

对她的情绪了如指掌,陈山揽住张离的肩膀,大大咧咧地对胡小海说,“晚上一起吃饭啊?”

 

“行!我去食堂多打两个好菜来,给你和嫂子接风洗尘!要不要搞坛......”

 

“不喝酒,坚决不喝酒,”在媳妇面前必须表明坚定的立场,陈山义正言辞地拒绝,“我们以茶代酒。”

 

胡小海疑惑地看他,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。

 

“是这样,你山哥路上病了一场,现在还没完全恢复。等他好清了,再陪你喝。”

 

张离声音不大,但字字有说服力。

 

“好,好,山哥,身体要紧,那你们先歇着啊,我晚点再来找你们。”

 

目送他一路小跑着离开,陈山笑着对张离说,“怎么样,老胡是个蛮有意思的人吧?”

 

张离点点头,回头看到晾衣绳的被子,想起了什么。

 

“晚上怎么睡?”

 

“啊?”陈山不明所以地挠挠头,“一起睡炕上啊。”

 

看着张离脸上又有点红,他瞬间明白了。

 

“这一路上我们都住一起多少回了,还没习惯呢?再说了,你不是还主动邀请过我吗?”

 

“路上休息好最重要啊,也没法挑...”张离越说声音越小,底气越来越不足,“这,这现在......”

 

陈山无辜地指了指屋子,“现在也没得挑,就这么大点地方,要么你还把我赶到地上去睡。”

 

“那不行,连个地板都没有,天气又这么冷,你冻出个好歹来可不行,”张离想了一下,“要不,盖两床被子?”

 

 

“就这一床。”

 

“那别的能盖的有吗?”

 

“除了被子,都太薄了,夜里肯定要冷的。”

 

看着张离因为害羞而局促的样子,陈山把笑憋住,以最认真的态度回答她的提问。

 

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,张离认命地叹了口气。

 

“行吧行吧,但是说好了,不准胡来。”

 

见陈山没说话,张离慌乱地继续解释,“我其实也不是...就是,就是,我们毕竟还没......而且有任务在肩,这个时空也不是真实的,所以......”

 

陈山走上前,继续刚才在村口的那个被打断了的拥抱。

 
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都明白,”他仍旧是在她的耳畔表达心意,“等我们把你需要做的事都做完,我一定在真实中娶了你。”

 

陈山说着,脸上的笑意明显了很多,“等到了那个时候,我再好好地胡来。”

 

“去!”张离掐了他一把,羞红了脸,“嘴里没一句正经的!”

 

“谁说的,我老正经了好伐?”

 

“你要是正经,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正经的人。”

 

“领导,你这么说我,真是不讲道理,我太伤心了......”

 

正当两个人甜蜜互怼的时候,又一个熟人出现在了门口,叫了他们一声。

 

陈山和张离同时望过去。

 

余小晚拎着一网兜红苹果,走了进来。

 

 

 

“离姐,”虽然此刻思绪万千,但她看到完整站在眼前的、鲜活的张离,心里最直接的情绪,依旧是高兴的,“你还活着,真好。”

 

脑子里早就没了前尘往事的感觉,张离看她其实和刚刚看胡小海没什么区别,坦荡地笑,“小晚,别来无恙。”

 

“突然听说你们到了,我暂时也来不及准备别的什么,”余小晚把网兜递到张离手上,“买了些苹果。知道你不喜欢青苹果的酸,这种红苹果是甜的。”

 

“早就听说延安的苹果好吃,谢谢小晚,”张离大大方方地接过来,“一会儿过来吃晚饭吗?胡小海也来。”

 

“不了不了,我晚上还有个手术,估计要做到挺迟的,”余小晚摆摆手,说着就准备转身出门了,“我就是来打个招呼,改天再请你们吃饭。”

 

“噢,好,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。”

 

看着她走远,张离准备继续去观察窑洞的结构,转身的一刻,被陈山拉住了胳膊。

 

“对她真的没有芥蒂吗?”

 

张离想了一下,摇摇头,“我虽然无法替上辈子的我自己去回答这个问题,不过,日子终究是我们两个人过嘛,还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要做,再浪费精力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,不值当。”

 

“领导说得对,”陈山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无论到什么时候,我们俩好好过日子。”

 

“嗯...诶对了,这种构造如果碰到大风大雪,能顶住吗?”

 

好奇宝宝张离丝毫没有被访客影响心情,仍旧执念着对窗户的研究。

 

 

 

胡小海和陈山非常对脾气,两个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,张离坐在旁边,听他们嘻嘻哈哈的,也跟着乐,一顿便饭吃得无比热闹。

 

临走前,胡小海无意间提起了一件事。

 

“过几天,有几个特派员要上延安来了,阵仗还挺大的,听说除了他们之外,还有个政委。”

 

“姓什么?”

 

张离立刻警觉了起来。

 

“我也就听了一耳朵,好像,好像是姓曹。”

 

那就是他没错了。在历史上以锄奸之名,错杀了赵亦和一批好同志的那个人。

 

陈山看了一眼她,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。

 

 

 

临睡前,张离和陈山讨论起了这第一个任务。

 

“曹如果来了的话,赵亦他们那场灾难就不远了。”

 

“我记得,”陈山点了点头,“真的是腥风血雨。”

 

“你说,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 

“因为恐惧吧,之前确实发现了一个特务,他就陷入了极端的恐惧中,对赵亦那一批从南京、北平来的爱国青年都极度怀疑,最后干脆宁肯错杀,避免错过。”

 

张离本来是盘膝坐在炕上,听到这话,换了个姿势,抱着膝盖,双眉紧蹙。

 

“这件事真的很蹊跷,”张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了解到的前后史实,和一直以来的疑惑,“按照记载,他当时搞出那份名单的时候,上头对这种人命关天的事,居然一点复核的意思都没有,直接让他去执行了。因为一句锄奸所需,就可以这么大开杀戒,未免太离奇了,虽说政委的职权的确不小,可他是在延安,心脏的位置,难道就没有人觉得不对,从而进行牵制吗?”

 

陈山摸了摸好几天都没刮的胡渣,也陷入了沉思,“这么一说确实是。当时这件事情实际发生的时候,我正好外派了,基本是后来听他们讲的,所以对具体的细节也不是特别清楚。还有一点也非常奇怪,抗战胜利之后不久,其实对曹的行为已经有了定论,确实是他做错了。但是这件事就冻在这了,曹的职务居然不降反升,调到别处,也没听说有什么处理。”

 

“是,赵亦他们的翻案又等了很多很多年。”

 

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。

 

“如果我们想要改变这个走向,就必须知道曹能够这么做的根本原因,或者说根本动机到底是什么,”张离往陈山的身边坐了坐,“我觉得,没有那么表面说的那么简单。”

 

陈山的拳头捏得紧了些,“以及,在他的背后,很有可能还有什么别的人存在着。”

 

张离点点头,扶着额头陷入沉思。

 

“我们在这硬想也不可能把全貌想出来,还是需要更多的证据,”陈山握住她纤细的手腕,“不早了,先睡觉吧。”

 

“嗯,对了,还有小一个月,赵亦就要生了,我们得按照约好的日子去接她。你看来的路上出这么大的意外情况,我们回头的时候也要多留点时间,就怕出什么岔子。”

 

“好,到时候提前些日子出发,”陈山伸手把被子抖开,招呼张离躺下,“明天日头足的时候,我再抱出去好好晒晒,今晚先凑合一下。”

 

在黑夜中,张离重重地叹了口气,“活在这个年代,压力好大啊。”

 

陈山握住她的手,觉得冰凉冰凉的,赶紧揉了揉,“战乱的时候,谁不是命如浮萍,好好活着都可能变成一种奢望,”

 

“防敌人不算完,还要躲着自己这边的戕害。史书上的只言片语,对任何牵扯进来的人而言,都是泰山压顶......”

 

“张离,别害怕,”陈山的声音很轻,也温柔,“有我陪着你,什么都别怕。”

 

他们之间似乎总在强调这句话。

 

有我在,别怕。

 

张离嗯了一声,整个人缩了起来,很不安稳的样子。

 

“还是觉得冷,是吧?”陈山从她手掌的温度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不舒服,“我给你焐焐。”

 

“主要是脚冷。从小到大,一到冬天,整晚都得蹬着热水袋,不然冻得难受......你要干嘛?”

 

陈山一下子坐了起来,很快地移到炕的另一头,再次躺下。

 

“我当你的热水袋。”

 

“别别别,我脚跟冰块似的......”

 

没等她多拒绝,陈山已经握着她的小腿,让她把脚搁在了自己的肚子上。

 

陈山像火炉一样的体温,一下子把张离从冰窖般的感觉里拽了出来。

 

“暖和了吗?”

 

“你冷不冷?”

 

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。

 

“没事,我结实着呢,”陈山偷偷笑着,拢着她的脚,避开那些没好的血泡,轻轻揉着,“冻不着。”

 

不得不承认,陈山这个人形热水袋真的很到位,张离微微眯起眼睛,完全被暖烘烘的感觉包裹住了。

 

“睡吧,明天我去述职,你也要去报个到。”

 

“好,晚安。”

 

窗外的天空很澄澈,大概是快到下雪的时候了。





评论(27)

热度(102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